第474章 别在输给我之前
虽然跟喻文州说好每天两个小时，但这一定不够，半周下来，乔栖进度缓慢，脑中的构想没有试验完成，状态也维持得很勉强，她已经在思考该怎么二次跟俱乐部谈判了。
这几天，g市都在下雨，之前一直是小雨，中间停了几天，今天有转大雨的趋势。
乔栖估计某些人根本不会拿暴雨当回事，以防万一还去住院楼大厅等着了，果不其然，她等来了落汤昊。
唐昊顶着一头湿法走进住院楼大门，看乔栖披着针织衫担心地望着自己，一时狐疑。
唐昊：“……你来接我的？”
乔栖：“是呀，快让我看看电脑没进水，进水的话咱们得赶紧再搞一台来！不能浪费今天的时间！“
“……”
唐昊扯扯嘴角，跟在她后面，对自己工具人身份见怪不怪了。
乔栖回病房路上，就已经在给电脑开机，还试运营了一下网页，确认没有进水时才终于放了心，坐到病床上，继续她的训练大业。
从头到尾没有过问一句，还是护士看不下去唐昊狼狈的样子，好心递了条毛巾。
路人都比她对他上心。
唐昊随便擦着脑袋，跟往常一样坐在病床边，看她练习。虽然这些日子她精气神好了不少，但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打荣耀仍然会皱着眉，烦躁自己的没有长进，急于求成，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火大。
当所有心思都扒在那一个点时，什么快乐什么享受，只会着急烦躁，会疯了一样逼自己去超越对手，不到超越终点线，就很难停下来。
现在乔栖逐渐失速的手，就是她着急过头的表现。
唐昊看着她神经紧绷的一通操作，忽然伸出手，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拎在半空，突兀地打断了错乱的键盘音。
空气静得不可思议。
“……”
乔栖呆呆的，睁圆了眼睛看他，“你、你干嘛呀？”
这也难怪，毕竟是他第一次打断她。唐昊握着她那只手，在半空晃给她看，“失速了，自己没感觉吗？”
乔栖别过头，有点不大甘心，“我……可以自己调整过来。”
“刘小别也曾经这么想。”唐昊冷哼一声。
“我手速没有他那么快。”
“你也没他那个实力。”
“那我也能打败你！”
“……”
“……放手，唐昊，你再不承认，我打败你也是事实。”乔栖有点不悦了。
她也就能跟他耍耍脾气了。
但唐昊心说这有什么不承认，他敢作敢当，输了他认，下一次再打回来就是了，为这种事生气根本没必要。他就是觉得，乔栖气焰高涨，凶巴巴跟他说话时，简直跟特么勾引他没什么区别。
“……靠。”
他是变态吗？
唐昊甩开乔栖的手，烦躁得一把扣住自己的双膝，使劲压着冲动，暗骂自己真够有病的。
从乔栖赢了他开始，从乔栖拿枪指向他开始，唐昊那本来就不服输的反骨就跟被引爆了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燃烧，那股暴烈的、滚烫的、让血液逆流的征服欲涌上来，停都停不下来，甚至变成了某种本能或习惯。
现在乔栖一认真起来，他就浑身不对劲。
她的反差，她骨子里的冷漠，她对他的不喜，每一样都让唐昊想削削她气焰，想按下她的武器，想占领属于她的赛场，想把她痛苦时拼命挺直的背脊都按倒在床上，想堵住那张喜欢跟他杠个不停的嘴，想征服她整个人。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太不对劲，太麻烦了！
唐昊抓着毛巾，抓着自己膝盖，情绪被她扯得极其烦躁，说到底还不是她跟自己做什么交易才会变成这样的，不然他离她远远的，迟早能调整过来，偏偏她非要自己找上门来——
越想越气，唐昊盯着乔栖，盯了半晌，忽然骂了句，“该死。”
乔栖：“……？你没事骂我做什么，你还好吗？怎么感觉你好像还挺痛苦的……”
“本来挺好的，你要是当初不让我来这里就更好了。”
“这个没办法，我当时只是想找个理解我，支持我，又不会心疼我的人嘛，”乔栖随意耸耸肩，“刚好小别哥给我发来短信，我就想起你来了。”
“……”
“你应该是比较讨厌我吧，现在的状况看来，真是帮大忙……”
“理解你，支持你，又不会心疼你的人……？”
唐昊咀嚼了一遍这话，对着乔栖那张浑然不在意的脸，不禁冷笑起来：“乔栖，你可真敢说啊。”
乔栖无法理解，“不是这样吗？”
“……乔栖，你以为我每天赖在这破地方，成天给你送电脑来是为了什么？”
他不紧不慢站起身，如同大型猫科野兽般一步步向她逼近。
他和病床距离也不到五步远，越近，那种野兽般的压迫感就越让人喘不过来气，乔栖顿了顿，不自觉板正神色准备迎接他的敌意。
可唐昊看她神经紧绷的样子，更是扯开嘴角，笑容发冷，“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一时正义感来了跟你共了情才来这里帮你的吧？那我大可以把电脑丢给你，回我的n市去，不是吗？”
“我也这么说过，你可以这么做的。”乔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怒极反笑。
“乔栖，你不会以为全世界都是傻子吧？”唐昊透过她，注视着曾经拼了命的自己，“你现在就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懂吗？”
“……”
“拿到电脑后，你会变成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你会没日没夜训练，疼得要死要活也会觉得只要挺过去就没什么大不了，甚至将它当成对自己的修炼，什么两个小时，什么蓝雨约定，你根本没有听进去半个字，你现在心里！脑子里！甚至你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所想的！都只是那个赛场，那座冠军奖杯，不是吗？！”
獠牙一样直取要害的气势掀翻了乔栖的一切。
唐昊死死扣着乔栖的手，将她拼命探向键盘的贪欲按死在床上，也让她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在眼前无处遁形。
过近的距离就像热源靠近导火索，唐昊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和自己该做什么。
她说他不会心疼她时，唐昊是实打实地蹿了火。
“什么叫关心你？什么叫心疼你？像他们一样把你按在医院里，躲走键盘，把你的手指拔了，掺着你扶着你把你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让你欲望疯涨，让你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痛苦里以泪洗面，这就叫心疼你？”
“你倒是告诉告诉我什么叫心疼你，老子不心疼你，给你冒这破雨给你送个电脑来？”
“我不心疼你，我成天看你在这里疼得要死要活？”
“我不心疼你，我特么有病我给你送完东西我不回家在这里跟全联盟队长吵架？”
“但你选择我的理由是什么？”唐昊扣死了她的手腕，用力到几近狠绝的两只手深深陷入纯白色的被单中，“因为我了解你！”
“不让你为蓝雨努力，你会连蓝雨的空气都觉得难以呼吸；不让你接近冠军你会比死了还痛苦，不让你觉得自己在进步，你会连自己的存在意义都不知道在哪里。”
“你给我听好了乔栖。”
“我救你是因为我不想看你死在这里，因为我还要把那场友谊赛失败的结果在你身上一一讨回来，赢不了你，老子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胃疼得恨不得自杀算了，你懂了吗？”
“所以你不能死在这里。”
“你不会没有位置，不会离开这个圈子，你要回到赛场上，要成为职业选手，会站在赛场上跟蓝雨那帮家伙一样站在我面前，这是既定事项，你没有任何权利拒绝，老子就是拖，也会把你拖上赛场让你用全盛的实力在我面前一败涂，懂吗？”
水滴落在床单上，浸湿了一小滩痕迹。
唐昊深深凝视眼前的这双眼睛，那里面只倒映着自己一个人，只被自己填满，这让他再一次收拢起指尖，狠狠将比自己高的体温，将她跳动的脉搏都握入掌心，禁锢在床上。
男人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给她下达最后通碟。
“别在输给我之前，输在这种破事上啊，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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