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这个，恐怕不行吧。”竹绵一脸为难，“月老说过，仙缘网与红线绑定，一定认定是无法轻易改变。”
她只不过是顺势安慰，没想到盛萱欣然答应，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那该如何是好，玄一一直不理我，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盛萱将结缘石放在掌心，仙侣之间的默契越低，玉石表面越暗，直到与普通石头无异。
“我来帮你分析一下。”
竹绵接过结缘石，点开信息看了起来。
这位玄一仙友很是神秘，留下的信息较少，心愿及介绍写得都是“只争第一”、“永不为二”类似的话。
如此推论，他的仙名意思便是“玄圃第一”。
竟然如此励志，此种行事风格倒很像一个人，而且模糊的画像一眼望去，有点像剑的形状。
“诶，你看这人是否有些熟悉？”
“看不出来。”盛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仅根据一张画像及几个字，她还真看不出来。
竹绵上下比划了一通，猜测道：“你看像不像云凛？”
“没有吧。”
“那你说玄圃境内，还有人如此想超越你成为第一吗？而且话少得可怜。”
盛萱暗自思忖片刻，除他之外，确实并无二人。
可如若这样，她每日将消息发给云凛，这太离谱了，她立即停止这个可怕的想法。
“就算很像，那也不一定是他吧。”
“要不你先约他出来见一见。”
盛萱心底泛起一丝担忧：“那万一是他呢？”
到时候两人四目相对，必定无语至极，尤其是想起如葡萄串般讨好的话，别提多尴尬。
瞧着她脸上风云变化的表情，竹绵考虑到了这点：“这样，我们先打听他基本位置，主动出击，躲在暗处观察。”
“如果真是云凛，我们就——”盛萱横掌，往脖子上抹去。
“好。”
二人脑袋凑在一处，对着结缘石飞速点了几下，给玄一发了条信息：【仙友，请问你仙宫在何处？】
本以为这种直白问题对方不会回复，不料玄一近乎秒回：【玄圃之东。】
【仙友可否在具体一些？】
再问时，对方并未回复，结缘石光束瞬间掐灭。
玄圃仙境，浩瀚广阔，尤其是东向，仙宫云集，仙家众多，几乎占了仙界大半，找起人来如大海捞针。
但盛萱还是决定，去那边转一圈，或许有新发现。
玄圃之东，仙宫错落有致，仙道宽阔，通往四面八方，每一处入口皆会标明仙宫之主。
来之前，盛萱特地向月老讨了张仙缘网名册，根据名册她又排除大半人，瞬间缩小范围。
走到最近的一处仙宫时，她悄悄飞上屋檐，寻到目标之人时，会发出一条讯息。
如果那人玉石亮了，则极有可能是玄一。
可惜，她用此方法逐一排除，皆未确认仙一身份，反而又来到前日那处莲池旁。
夜色缭绕，莲池静谧，荷香愈加清晰，顺着夜风飘散至各处。
莲塘正中有把拱桥，月光笼罩下，桥身披上一层银霜，与水中倒影连接起来，形成圆弧。
穿过拱桥，正是长庚仙宫。
盛萱放慢脚步，略微迟疑，心里泛起一丝忧虑，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但就是不愿在感情上与云凛扯上联系。
天边星云飘过，四下无人，长庚仙宫大门紧闭，听不见里面动静。
她并不打算直接进去，于是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边瞄去。
仙宫内萤灯明朗，悄无声息地在夜里燃烧着，她隔着一堵门看不出什么动静。
吱呀——
她吹了口气，大门裂开缝隙，正准备扫清里边情形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身后顿时出现一个人影，负剑而立，月白长袍在明月下泛起柔和的光，面容模糊不清。
仅凭这股冰冷气质，她也知道此人正是云凛。
“我在散步消食。”盛萱笑着掩饰尴尬，“好巧，你也在这。”
他逆着光走近，眼眸漆黑，一眼望不到底：“此处是长庚仙宫，我不在这，难不成在启明殿？”
适才，他正在藏书阁研究古籍，出来后正打算去别处练剑，路过这时，远远地瞧见她行为诡异地偷看，就差直接闯进去了。
而她胆敢用这种拙劣的借口诓人，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沉默是金，盛萱准备打道回府，但从他身边穿过之际，忽然被他拦住。
云凛目光向下瞥去，落在她手上：“这是什么？”
她手中提着一个方形雕花冰盒，盒子盖得严实，看不出里边之物。
盛萱忽然有了试探之意，打开盒盖道：“这是酥梨糕，为仙侣准备的。”
其实，她也不全然在撒谎，竹绵给她做的酥梨糕，她忍住嘴馋特地留了一半，思索着若真能确定玄一身份，就把这当做见面礼。
“你打算今晚与他见面？”
她结结巴巴：“对啊。”
说完，她不由得耳根发烫，撒谎非她所擅长之事，尤其面对云凛，他深潭似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
空气静如止水，连夜风也停了。
良久，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之事，轻蔑地笑了下：“此时约你见面？”
盛萱结结巴巴：“是啊，夜间凉快，有何不可。”
“我劝你谨慎些为好。”他冷冷看向别处，眼底并无半分情愫。
撒谎最痛苦之事莫过于圆谎，日后若有人问起今晚之事恐会埋下语祸，尤其是玄一知晓后，定会心生厌弃。
于是，她由着云凛的话，很自然地顺势下台阶：“此言有理，我是该谨慎些。夜间不宜进食，我与他改日再见吧。”
说完，她从冰盒中拿出一块酥梨糕吃了起来。
云凛：“……”
他神色冷淡，一言不发，大概没料到盛萱变卦如翻书，似乎有些无语，但周身散去了那股薄怒。
竹绵的手很巧，在美食方面颇有造诣，一碟酥梨糕令人回味无穷，盛萱两口吞下一个，正准备吃第二块时，余光到一旁站着的人。
她手顿时僵住，拐了个弯：“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不必。”
云凛从她脸上扫过，她唇角处粘着几粒细雪似的白点，吃块糕点都能吃得满嘴都是。
他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转身离开，朝长庚仙宫相反的方向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盛萱长吁了一口气，只要看见云凛那张脸，她相信玄一定另有其人。
将手中捏着的酥梨糕吃完后，她准备前往下一处仙友家，夜已深，再不抓紧时间都该入眠了。
月影西斜，晚风清凉。
当她再次从莲花池出来时，又撞见云凛，他浑身沐浴在月光下，剑已出鞘，正对着一池莲花挥舞。
剑影千叠，月色为其镀上皎色，横扫出去瞬间，一色如银似瀑布倾泻，剑意挥洒出一片蓬勃之势。
盛萱在暗处静静观赏片刻，惊叹不已，在一日不见，他剑法又更上一层楼，似乎已领悟青莲剑诀奥妙。
顿了数秒，她决定拐弯离开，然而在转身之际，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物件，这。
莲池旁的上放着本厚重的剑籍，正翻至某一页，结缘石正放在素色纸页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很意外，他竟然会随身携带此物，结缘石在他心底的分量不轻，连外出修炼都放在一旁。
将要离开莲池时，结缘石一直在心底徘徊散不去，回头远远地望着一眼，仿佛有致命吸引力。
盛萱抿了一下嘴唇，悄悄躲在一旁，拿出揣在怀里的结缘石默默看了一眼。
此刻天赐好时机，她真好验证一番云凛身份，免得疑虑徘徊在心底散不去。
玄一还未回她，聊天框黯淡无光，如果此人真是他，正好就此作罢，换一个更热情的仙侣。
在玉石上点了几下，她发去一条消息：【玄圃辽阔，期待能遇见你。】
发完后，她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结缘石，心底默默倒数。
“三、二……”
即将数到一时，结缘石忽地被一只大掌捞起，连着那本剑籍也被收了起来。
盛萱：“……”
这也太不凑巧了。
云凛目光停留在剑诀上，神情专注，不自觉地将结缘石藏进了怀中，接着默记下剑诀，转身飞向莲池之上。
他口中默念道：“天道易变，万物如尘，以剑化形……”
话音未落，青霜剑悬立于池水上方，引水入剑，二者相连之处结成冰锥，随后自中心化开一抹淡青，朝四周散去。
这抹流光宛如一片薄冰浮于半空中，接着冰面生出莲叶脉络，纹路逐一点亮，冰叶无限扩张，足以覆盖整个莲池。
下一瞬，云凛指尖一抹流光泻出，剑气注入冰叶之中，恰似暖流化冰。
“落。”
冰面顿时融解，无数的光流如雨坠落，系数星星点点地洒在青莲花苞之上。
须臾间，青光点亮夜幕，昼如白夜，花苞轰然绽放，空气中飘逸着浓郁的莲香。
青莲剑法已成。
云凛一脸淡定地收剑入鞘，在转身时，借助淡青余光，一眼就发现了猫在一旁的盛萱。
他皱了下眉，跃到她身前：“你怎么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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