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官上任
林然其实真的不想管这件事。
别说要她倒贴时间精力来理这个不入流产业，就算是整间酒店白白送到她手上，她也不乐意。
她五官虽然好看，但第一眼看上去绝对不会联想到“漂亮”“可人”之属的字眼，而更多是“高冷”“凶”之类的词语。
这就导致这个新经理给员工们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虽然她崇尚寓教于乐的管理方法，但因为实操太难，做不到像徐易明那样看上去就败家到让全酒店员工心甘情愿替他操心的程度，只好立规立矩。虽然这么下来效率也不差，就是大家都不怎么爱笑，整天板着个脸，像林然欠了他们两个月工资没还似的。
但到底是听从管理的，她要这个就够了。她还恨不得全酒店甚至地板缝的细菌尘螨微生物团结起来都讨厌她，以证明她在这一方面天赋全无。
“真是天赋异禀啊我的好妹妹。”独立明亮一百八十度大景观的总统套房里，徐易明穿着浴袍趿着拖鞋，满怀热情地高声赞扬：
“仅仅三天就声入人心，可谓是当代维多利亚·叶卡捷琳娜！”
林然坐在小厅的饭桌上，对着电脑，颇为烦躁，权当他为耳边风，一只手挠着乌黑长发，一只手不断摁着快进键。
电脑里，不断传出声音，俨然是□□交融的画面。
徐易明闻声，见她不回应，主动靠近，撑在她的座椅后面细品，颈脖间垂挂的毛巾发出一阵幽幽的沐浴露香。
“哇哦，新东西啊。”
他咽了两口唾沫。
过了一会儿，单手扶桌，闷声撑起。
“把我给看硬了。”
“……”
林然没管胡言乱语的他，纹丝不动。
过了一会儿，林然想起什么，才扭身转向他。
“那个剧组是不是后天就来。“
徐易明立马停住憋气：
“嗯对。”
“你处理好了吗。”她追问。
“差不多。”
徐易明起身，在不停喘息的背景音中，翻找起书桌上一堆乱得不堪入目的文件，半晌，拿起之前那份企划书还给她。
“改了改，写的不错。”
林然接过，望见整整齐齐的，顺手翻开——
重点的地方，全都用五颜六色的荧光笔标出，补充的部分也用红色笔罗列在边白处，点点画画圈圈改改更是不少，搭配异常得当。即使是略瞥一眼也看得出其间内容全面有逻辑，思维紧密有序。
徐易明大学学的油画，转了两次专业，又到外国去胡乱搞了些乱七八糟的，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但唯独不可否认他在某些方面的的确确有些天赋。有时是她都不禁为之惊叹的。
林然：“你画这个真jb好看。“
徐易明：”谢谢。“
见她认真地翻动两页，徐易明再次来到她椅子旁，扶着桌角，开始起语重心长：“这段时间你得好好搞。注意细节。”
“嗯，然后呢，“她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话。
“和剧组导演什么的，好好交际一下，拓展人脉网。”
“这个我知道。”林然回应。
“对员工什么的客气一点，别太教条主义，对剧组人员也一样，虽然你脾气很好这点我知道。”
林然嗯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他突然停顿下来，神色凝重，
林然见他如此，皱眉，抬头望望他。
“别乱搞小明星。”
林然：“……”
林然面无表情地合上电脑，行云流水，二话不说，起身推椅甩门发出撼响“砰——”
门口前来送餐的侍者恰好碰上这一场面。万分震惊的同时，不由得吓得脸白一块青一块，手攥小推车贴身靠墙大气不敢喘，恨不得此刻把自己砌进大墙里。
出门，紧盯，居然是新经理！
侍者呆滞地目送这位新经理迈步后，半晌才敢回过神来。
“……”
“徐总，早饭，”
他小心翼翼地对门内探探头，声音发颤，顺便想窥探一下案发地点，却不料，正好撞上小徐总一张风度翩翩的脸。
徐易明浴袍加身，靠在房门上，发丝凌乱，手往门槛上倚着弯腰低头，笑笑道：
“哦，我吓到你了？"
-
企划书落实得很细致，由内而外地准备好迎接剧组到来。恰逢酒店热季，大批客源奔赴而来，需做的准备分隔工作自然翻上几倍。
为期二十天，大批人马机械主演到来，浩浩汤汤。
她依礼打着交道，以经理的身份自称。交往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不到半天就在剧组人马间构建出一张清晰的关系网。
导演，是个行业老手了，虽然年龄不大，但看剧本抓潮流倒精准得很。这次选中的《放肆》ip正当小说热门，大女主，平行快穿，改编得不失本味，饱受期待。
副导演兼选角导演，人很幽默，也比较圆滑，上上下下的事都是他来打理的。先前徐易明也一直在和他联系。
几个主演都是些小生小花，锋芒毕露，听说是业内全都看好的新人。林然倒没什么印象，匆匆一面，只见口罩墨镜双全，着实高冷异常。她忍不住和周幼作对比……
真是，字字千金。
周幼太亲切了。
-
训练室。
周幼正在揉脚踝。
难得这几天一个团的人全都齐了，趁机好好练练新歌的舞蹈。就是磨损比较大。他之前有点脚伤，不由变得负担过重。
望着高层玻璃窗，外面阳光明媚，灰尘四浮，他被勾得远远盯着……愣了愣。
今早见面，尤正对他的第一句话还是恭喜啊。他觉得尤正在阴阳他，但从尤正的神情上又看不出任何不妥，十分自然。这让他摸不透。
也有不知从什么时候，《食界》资源是他在队长这儿蹭掉的说法迅速传播开来。不是空穴来风，大家心照不宣，清楚明白。周幼和喻歌的人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无论怎么捡漏，这种上星资源也轮不到他。
但他爆了，尽管后劲不长。
程勇这几天明显眉笑眼开，一对比，周幼则显得沉稳许多。
听到的风言风语不算少，许多人私下讨论：当初他进团的出道位就来得不明不白，明明哪儿都不突出，练习生半年没吸一点粉。性格古怪，镜头前镜头后两面人，永远处不熟。
“周幼，喝水吗？”
队长喻歌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笑容灿烂。
他抬头，“哦，谢谢。”低着头接了过去。
扭开，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舌头砸了咂，又觉得恶寒上涌，有点恶心。
他又喝了一口。
喻歌不仅给他递了水，每个团员都亲自送过去了，休息时间，徐一糖在叽叽喳喳。
团员们逐渐被带动起来，老四第一个附和着聊两句，这点时间很快就演变成十几岁青少年之间的推推搡搡。
喻歌看着他们，也觉得好笑，嘴角漏光。
周幼看看他们，也跟着笑笑。
一群少年还在打闹。
他笑得很累，笑了很久，始终没插上一句话。他不由得犹豫地想——他好像很不合适
根本不合适这种，
所谓的，少年气。
-
林然忙碌，初期的准备工作量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不仅人手不够用，还要自己亲自下场搬椅子重物，帮剧组擦设备擦桌子。
有的时候她就是觉得徐易明招这么一堆摄制组进来就是闲的，不能说不能骂还得伺候，看着一堆大爷躺在太阳凳上指指点点。
这几天本来就被那位所谓的锋芒小花惹得头皮发麻，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一妹子，晚上闹脾气时就嚷嚷着就说和你们老板认识要投诉。
好提不提，那小花一点起徐易明就惹得林然立马火气三丈，此刻还得不得不捏着腔调，对着这位大爷好声好气。
因为此事，她也学着跑去投诉，投诉之后，她和选角导演兼副导演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副导演这活儿就不是人干的，里里外外都要靠他。被骂的是他，干活的是他，背锅的也是他，没权力的也是他。
当初林然找他打小报告，语气并不算很客气，直指锋芒，然而没想到的是对方立马就回：“对啊对啊那个jb子神他妈冰水冰水买了又说肚子疼个jb事……”愣是把林然给回复懵了。
后来渐渐熟了，相处多了，两人不谋而合一起哭着为这个剧组当苦力。
林然刚好帮忙擦着设备，半膝跪地，埋头苦干。
而副导演习以为常，刚寒暄完一番，又投入到无穷的哭诉中，一个小编剧被迫听着。有时她在面前，也不忌讳禁口，时不时透露一些剧组机密。
“现在的小孩啊，一窜窜个一米八，像打了激素一样。”他满声怨气，哀叹苍生。
“那可不是嘛。”小编剧附和附和。
“挑来挑去都挑不出顺眼的，之前那个谁其实就挺好的，明明约都签好了，说长高就长高了。”他叹了口长气，愁眉苦脸，再度复读机般抱怨。
“对啊对啊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小编剧继续附和附和。
“……”
剧组有一个小番外的腹黑型弟弟男主找不到合适人选，明明之前定下的一个小孩，半年不见硬是从一米六多窜到了一米八，最终不得不解约。
而最近看中的几个都没有档期，有档期的又看不上，不能太高，要少年气，外表内在要有反差……
她在旁边听着。
·矮（√）
·少年气（√）
·有反差（√）
·外表白嫩（√）
·内心腹黑（？）
这不周幼嘛。
她停下手中的抹布，起身，朝那边道，“周幼。”
选角导演和那小编剧纷纷望向她，目瞪口呆。
她再次停顿，毫不在意地重复一遍，“对啊，这不就是周幼吗？”
-
周幼坐在练舞室的台阶上，背景音乐和人都吵闹，他们仍在讨论下个星期的团队的综艺安排。忽而，拱起的两腿间，手机叮地震动一响，紧接着屏幕一亮，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句：
林然：
“你最近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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