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训练
周幼回到娱正，准备训练。
他的脚经过休养，比想象中要好得快，喝了乱七八糟的饮料反而身体更加健康。
脚伤不比舞台，半个月后有一场大型演出，内娱的爱豆圈子本来就小，没有专门的舞台渠道，每个机会都宛若至宝来之不易，必须好好珍惜。
上电梯，到达训练楼层。他看看时间，明明提早来了，却还是最后到达的那个。团员们早就开始热身，老师也准备教课。
“幼儿，早啊。”队友们同他打招呼。
“早。”他回应。
喻歌队长有档期，今天来不了，忙着上综艺。但优等生和中下生不是一个水平，他们先练着，碍不了大事。
要学一支新舞，难度一般。今日终于好好聚在一起分part，队长就算不来也不要紧，c位预留出来，剩下的内部协商。他们团一般都是按人气高低排，各自心里都有底，虽嘴上说着随便随便哪个位置都行，实际上对低位压高位的始终耿耿于怀。
周幼没这么多心思，往常他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分part讨论这些也从来不说话，默默看着，最后二挑一，嘴上一句“都可以”“好”“行”就打发过去了。
少年们看完舞台的设计，心中都有些许想法，围坐在一起执本讨论。
冯远和小郁先选，二三护法位没跑，老四把rap位给选走了，尤正要dance二位，好像是故意的，专门把主vocal位剩出来，给沉默寡言的周幼准备。
“幼儿，好像是把脚弄伤了吧。”队长不在，冯远出来主持，“那就b趴吧，没问题吧？你唱歌好，这个位置动作也不难。”
周幼微微一惊，仍是那句：“啊，哦，好……”没了声响。
大家想到他今日人气不同以往，人气已经压住番位，而且上升空间极大。不知哪里透出来的公司消息，管理层有意要给他加资源，不把vocal位留给他都对不起这番栽培。
剩下的一个留给徐一糖，徐一糖嬉皮笑脸地搞氛围：“真好，每次都是我倒数，什么时候我也能‘专业任选’？”
“用点功读书，高考四百分就任选了。”尤正不知讽刺还是玩笑，回应回去。徐一糖是为数不多家里逼着要读高中的，课可以不去，家教必须上，高考也一定要参加。
谈起这个徐一糖就伤心，立马作出雪涕模样：“我要有四百分那资质我还来娱正打工？读书人，人上人，我不想打工了呜呜呜。”
周幼听到这个，想想自己，初中毕业证都不知道拿了没，好像是拿了，但是放哪了就忘记了。
一阵小打小闹后正式开始编排，一个上午下来学了四分之一，中午三人点外卖，两人吃公司盒饭，周幼想想，自己去饭堂，下了三楼进入餐厅。
娱正伙食一般，但环境搞得不错，比多数饭堂都要舒心。他贴着玻璃窗看，绕了两大圈，有部分娱正新招的打杂员工认出他，略微兴奋。
他要了一个酸汤鱼配饭，端到一个角落吃，非常难吃。
阳光正好，十分刺眼。他掏出手机点开游戏，粉嫩的界面一下子填充手机，他把声音调到最低，确保没人听见，连他自己的耳朵都毫不留情。
是一个小号，准确说是一个看上去像小号的大号。他忘记自己多少天没登录，朴素得令人难以置信。恰逢新活动正出，他看一眼，并没有兴趣，转身，就点开个人的换装界面，只有这里才是他的天堂。
预设好有三套，天热了，他把之前的波西亚长裙换成更加轻薄凉爽的短裙，把遮阳帽去掉，在手臂上加上一套冰袖。
在犹豫一会儿，他又把松糕鞋换成人字拖，轻盈悠闲。
不久，吃完饭。他正打算回去集合，时间差得不多，刚出饭堂门，眼前闯入一抹影，影子同样一顿——他和程勇两眼相。
程勇胡子明显没剃干净，略显邋遢，一撞上白白净净的周幼，瞳孔缩了缩。
“勇哥好。”周幼先说。
“周幼啊，”程勇才反应过来，收起诧异目光，把惊愕压抑下去，“我还以为……你怎么来公司了？”
周幼用废话回答废话，很是耐心：“训练。”
他与周幼实实在在多天不见，一下子两边都懵了懵，像是认不出对方。
程勇很想说些什么，一下子记起今天日期，心里一提，水桶晃晃悠悠，逼得他只能道：“你不回去看你妈妈？”
周幼似乎心不在焉：“忘记办护照了。”
程勇哦哦两句，知道下去这小孩子在给他台阶下，他拍拍人家肩膀，用更加亲近的语气道歉：“周幼，上次商场的事是勇哥不好，勇哥向你道歉，你愿意回来训练勇哥很高兴。”
“要吃饭，”周幼冒出一句不知是陈述还是询问的语句。程勇心里不上不下，知道这小孩心眼多，也计较多，压力也大，自己一下子失了话语，缄默一阵终于说：“那我先去吃饭。”
“好。”周幼面无异色。
他回到训练室，队友们还在吃喝，有说有笑。他躲到一边继续玩手机，又想看照片，躺在地上，身旁是落地大玻璃窗，阳光灿烂铺面，把他身体洒了个金黄。
他默默回忆起程勇道歉的内容，想到那日出了商场里的吵架，那时队友们都没上车，勇哥先叫他下来，两人在车内对谈。勇哥用若有若无的语气问候加工作，他沉默着听，勇哥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安排中夹带“哦，对了，今晚你还要去一趟酒店”。
他第一次那么坚决地说出：“我不想去。”
周幼也许觉得很坚决，但那是在同以往的比较上呈现的，沉默寡言的他始终语句没什么说服力。程勇作为了解他的人，在犹豫笨重的四个字内，听出了不对劲，不配合。
“你说什么？”程勇质问。
周幼没再回话，程勇知道他在赌气，也沉默了，喊了两句“周幼”，并没得到回应。正想开口劝说，“你该知道自己的资源是怎么来的……”话还没说一半，周幼打断一句“我东西忘拿了，”便自行下车了。
程勇被打断得猝不及防，并对今晚的安排表示一点忧虑。刚想要去把人追回来，其他成员已经下来，他只得停止脚步。
周幼默默回忆，又看一眼自己脚伤，那本来光滑洁白的脚踝印上了草药的泥垢。他在想自己的假摔是否值得，但心中从未有过后悔，只是一直不断思考利弊。
等待一会儿，训练开始。老师催促几个小孩子赶紧就位，多话多事的徐一糖向老师争取：“再给我五分钟！老师，不差这点时间，你还赚了！”
其他人笑，知道舞蹈老师是按时计算的，尾款早就结好。周幼忽然想到什么，是林然把自己背出楼的，他还没有实质性的感谢。
“糖儿，”他凑近，鲜少地主动说起话，“能帮我签个名吗。”
徐一糖被这份主动吓到了，看着周幼：“你要干嘛？”
“倒卖。”周幼答。
“只能一个，我怕通货膨胀，我的签名就不值钱了。”徐一糖捂住心口，像是受到极大惊吓。
周幼不说送人二字，但徐一糖料想到其用处，两人悄咪咪地说，并不张扬。
“我去拿份写真，独家的，可以了吗？”徐一糖回复，还算干脆，是承应下来了。周幼道谢，训练便开始了。
他练得很快，状态很好，老四和尤正开玩笑说他今天心情不错。练久了，累了，喝一口水。不久又继续，一天下来竟学会大半支舞。
临近五六点，其他人各自有事，老师把合格的先放走。留下几个加量训练，徐一糖在毋庸置疑地在名单之中，还有老四小郁也好几个动作有瑕疵，周幼虽然被表演，也逃不过加练。
一下子又开小灶半小时，徐一糖急不可耐地归心似箭，见老师走了，立马逃课。和老四小郁商量着出去吃饭。
他们带好物品，准备离开，转头对周幼说：“我们先走了啊。”
门关上，周幼承应，又自己加练一阵。
傍晚，天还亮得可以，他本想看时间，一打开手机，“哔”一声关机了。他觉得可能是上天旨意，让他废寝忘食，对着镜子看许久自己，感觉到一阵机械风的凉意，终于决定回去吃饭。
他关灯，关空调，灯找到了，空调遥控器没找到。翻来覆去，最终放弃。带走矿泉水瓶，推训练室门，一紧，不开。
他懵住，又推一下，比上次用力，连续好几下，不开。
锁上了。
他把灯重新打开。
训练室这一层一般不上来其他人，周幼觉得很冷，望着空调，他想不明白夏天为什么会这么冷。
他坐在练舞室正中间，发呆，随后转为发冷。他躲到窗帘隔壁，角落，寒冷得不到缓解。
再看一眼手机，完完全全地黑屏，他苦笑，看着天花板，看着泛白的灯光，竟然一点言语都没有。
他想起了妈妈。
独自待到十点钟，饥寒交迫，清洁阿姨上来发现他时，大吃一惊。他却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煎熬折磨。
宛若已经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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