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都是演技
虞寻坐在覃毅身旁的副驾驶座上，缄默许久才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赵杭的事情，是你帮了我吗？”她问。
覃毅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指节动了动，淡淡“嗯”了一声。
虞寻看着他的侧颜，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不懂这个人了。
她从未想过，日理万机的覃毅会有空搭理她的事情，甚至插手其中，帮她解决麻烦。
覃毅道：“因为我们是夫妻关系，所以赵杭报案后，警察把电话也打到了我这里。我知道了大概的情况，顺手就帮了些忙。”
说完，他抿了抿薄唇，补充道：“毕竟老爷子还等着你去看望他，所以你暂时还是不要出事的好。”
覃毅没有说的是，他口中所谓的“帮了些忙”，包括雇佣黑客黑掉了赵杭实验室的监控电脑，盗取了完整录像，并且联系专业的网络水军团队，整合了所有赵杭之前压榨学生、威胁硕士的黑料，威胁他将他直接挂上热搜第一。
一系列的手段就在一夜之间完成，快准狠地掐准了赵杭的七寸，让他近乎屁滚尿流地认了输。
然而，比起他在做这些决策时的果断决绝，面对虞寻探寻的目光，覃毅却不由自主地顾左右而言他，只为了遮掩住内心那些暗中滋长的复杂心绪。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自觉地在乎她的呢。
可能是她昏倒在麦田中的时候，可能是她拿出离婚协议的时候，亦或者更早……
但是覃毅并不想承认这一切，他只想告诉自己，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覃老爷子的愿望。
虞寻听了他的解释，淡淡说：“哦，这样啊。”
覃毅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虞寻却并未察觉到他这样细微的举动。
虞寻看着黑色轿车前进的方向，问：“所以，现在我们就是去医院看覃爷爷的吗？”
覃毅说：“嗯。爷爷……状况不太好……”
虞寻听了，愣了愣，长睫垂下，“我该早点来看他老人家的……”
弹幕中的古人观众，纷纷发言。
【原来医术那样高明的仙界也要经历生老病死，哎……】
【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本就是人之常情，再高明的医术也避免不了无情的轮回。】
不一会，黑色的保时捷便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中，覃毅带虞寻上楼。
病房门打开，瘦弱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旁边的心电图上跳动着微弱的生命轨迹。
老人的身边，坐着一个牵着六岁男孩的妆容精致的女人，她看见覃毅和虞寻走了进去，把在旁边玩耍的男孩抱回了怀里，一脸防备地看着覃毅。
覃毅礼貌而节制地问候道：“静姨好。爷爷今天情况怎么样？”
覃毅已经二十八岁，而坐在窗前的女人从外貌上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受着覃毅这声“姨”，神色却十分自然。
沈静说：“爸今天好了一些了，看来你今天工作不忙了，都有时间来看看你爷爷了。”
覃毅唇角勾起，但那笑意却没蔓延到眼角，“我毕竟年纪还轻，确实没有静姨高明智慧，一边顾及着覃氏集团的投资项目，一边在爷爷膝头尽孝。”
沈静闻言，平和的微笑中出现了一丝裂缝，她与覃毅对视，两人的目光无声交锋。
虞寻自从进了病房后，就默默立在一旁吃瓜。
【我的天爷，这仙界豪门，看来和我们凡尘也没有什么区别。这么年轻的美娇娘，竟然像是神女夫君的后母！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没准人家是真爱呢！老夫少妻，一枝梨花压海棠，古往今来都是常事。】
【白秋月：依我宅斗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女子并非什么善茬，神女娘娘可要小心应对！】
虞寻摇摇头，覃家的烂摊子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现在覃爷爷命不久矣，覃毅这个后妈为了帮自己亲生儿子争家产，肯定要有所行动。
然而，她和覃毅离婚在即，覃家的财产跟她也没有半分关系，她又何必蹚这浑水。
于是虞寻眼观鼻鼻观心，决心做好一个木桩子。
气氛僵持时，覃老爷子终于悠悠转醒，唤着覃毅的名字，覃毅连忙走上前去，握住了老爷子苍老的手掌。
“好孩子，你来啦……小寻呢？”老爷子颤巍巍地问。
没等覃毅看向身后，虞寻便已经凑到了病床前，柔声说：“爷爷，我在的。”
“好、好。”覃老爷子欣慰不已，眼角甚至渗出泪水来。
他抬起手，缓慢颤抖地将虞寻的手牵住，又放进覃毅的手掌之中，覃毅愣了愣，看着掌心柔软白嫩的小手，不知在想什么。
覃老爷子虚弱地对两人说：“你们俩好好的，我就高兴。小寻，覃毅要是对你不好，你就狠狠……咳、狠狠揍他。我帮你撑腰！”
虞寻内心一时五味杂陈，面对老人家这样真挚的祝福和期盼，她也不好反驳。思及覃老爷子对她的帮助，虞寻眼中更是不自觉覆上了层泪雾。
虞寻还想跟老爷子说些话，手机却突然响了，她礼貌说明了情况，将病房留给他们这一家人。
“喂，哪位？”医院走廊上，虞寻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华农研究院的虞寻博士吗？”电话那头问道。
“是我。”
“我是《农学xx》的期刊编辑，不好意思冒昧联系你。我看了你的论文，从选题到写作质量都非常高。我不知道你得罪了哪位大佬，导致我们主编不让用你的稿子，但是我觉得任何私人恩怨都不应该影响正当的竞争。”
虞寻听了对方的一席话，有些被这位编辑的真挚而打动。她说：“谢谢你的肯定，我想我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不能在贵刊发表这几篇文章也没关系，我会再投递其他刊物试试的，我不相信那个人真的能手眼通天。”
电话那头的编辑说：“据我了解，那个大佬已经跟所有核心期刊的主编都打通了关系，无异于是要在国内农学界封杀你。但是我觉得你的研究成果，对于国内的整个农学圈，甚至全球的农学圈影响都会很大。我在漂亮国留学的时候，有幸认识nature的编辑，或许你可以把论文翻译成英文版本，我帮你投递到海外期刊试试。”
虞寻闻言，虽然心动，却想起了自己的稿子被泄露给赵杭的事情。
她斟酌言辞后道：“很感谢你，你给了我新的投稿方向。我会尝试把论文翻译成英文版本，投递到海外期刊的。但是因为之前有过前车之鉴，有编辑将我的论文外泄给了那位，所以我不打算再经过贵刊的手了，实在抱歉。”
那位编辑听了，也并没有恼怒，笑笑说：“理解，需要帮助的话联系我就行。我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希望国内学界能越来越好，像你这样潜心搞研究的人能得到真正尊重。”
虞寻心下动容，真挚地向对方道了谢，挂了电话。
她这边聊完，那边，覃毅也从病房中出来了。
虞寻问：“你不多陪会覃爷爷吗？”
覃毅说：“没事，我先带你去做检查。”
虞寻：“？”
喔，对，她差点忘记自己还得复查。
另一端时空的嵩朝，李修诚坐在府衙大堂之上，看着台下的邹庄头一家。
以邹庄头为首的一家人，因为面前呈出的人证物证，已经要败下阵来，承认他们平日对遂常庄及隔壁庄子的老少妇孺的欺凌。
李修诚看差不多了，便击了惊堂木，道：“既然已经无异议了，那请在证词上画押吧。依刑律，邹庄头流三千里，邹老五仗责三十，流三千里，其余人关押大牢两年！”
然而李修诚话音未落，邹家人正要按手印时，大堂外突然传来一声“且慢——”
众人往堂外看去，包括邹家人和李修诚在内的一些人都变了脸色——来者竟然是当朝宰相近身的管事。
邹庄头立刻觉得有了救，撞开了身边的衙役，匍匐到管事脚下，哭嚎着说：“王管事，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都是那妖精的错！都是那妖精！”
王管事低头看了一眼狼狈的邹庄头，面露厌恶，一脚将其踹开，抬头去与李修诚对视，道：“李大人，手下留人。”
李修诚知道邹家与当朝宰相的亲属关系，皱着眉问：“王管事有什么事？”
王管事拱手说：“宰相大人这两日才知道自己的远方亲戚邹家犯了事，被人告上公堂，差我来问问情况。”
李修诚使了个眼色，让簿记将证词呈给王管事，说：“人证物证俱在，王管事看证词即可。这邹家欺男霸女、私蓄武力、敲诈勒索，恶行累累，邹家老五手上更是有三条年轻妻子的命。宰相哪怕护人心切，怕是也不能违背刑典吧。”
王管事扫了眼证词上的内容，面色沉了沉，笑说：“确实如此。”
李修诚凝视着他，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王管事紧接着开口道：“宰相听说此事皆是由于遂常庄的一座‘盛世直播间’而起，想在邹家被流放前，让我来问问话。那名动汴都的神女虞寻，究竟是何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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